又见红军树

文/王辉

我曾经到慈利县江垭镇樟树村瞻仰过一棵红军树，在那棵高大伟岸、翠绿葱茏、遭受雷电袭击又奇迹般浴火重生的大树下重温入党誓词。

这棵红军树，就是贺龙元帅女儿贺捷生写的散文《去看一棵大树》里浓墨重彩描绘的那棵树。在这棵树下，她用饱含深情的语言缅怀了父辈们的艰苦岁月和丰功伟业。

今天，我要去见另一棵红军树，那是一棵生长在桑鹤边界大山深处的红军树。

车行在崎岖蜿蜒的水泥路上，放眼望去，苍山莽莽，溪水潺潺，阳光明媚，蓝天白云，空气清新，犹如仙境。栋栋新修的房子点缀着翠绿的山野，美丽如画，婉约如诗。一路上，村干部如数家珍地介绍着红色革命遗迹，让这个蕴含着厚重革命历史色彩的湘鄂边界大山，增添了无限的雄壮和凝重。

这里是桑植县龙潭坪镇三合界村，大革命时期，贺龙元帅曾经带领无数先烈浴血奋战的地方，我心中的那棵红军树就在这个边界村寨上。

我满怀深深的敬仰和虔诚，跑向这棵大树，走近这棵大树，凝视这棵大树，仰望这棵大树……

在离村部不远的公路上方，一块不大的平地上，一棵挺拔的油松高高耸立着。它身材魁梧，枝叶繁茂，绿荫如碧，威严，伟岸，沉静，肃穆。巨大的枝丫有力地向外伸展，鲜红的丝带迎风飘扬，它像英雄的战士一样精神抖擞，时刻护卫着这块红色的大地。

我张开双臂，绕着这棵如巨人博大、如山峰巍峨的大树，拥抱它，丈量它。我用身体贴近大树，用心用情感悟这棵心仪已久的大树。

我要认清它的纹理，我要倾听它的心跳，我要读懂它的故事，我要领略它的思想，我要传承它的精神。我要变成诗人、画家、歌者，为它描摹，为它抒写，为它歌唱，倾其所有，竭尽所能，记录这棵树下的光阴流转、烽火狼烟和红色记忆。

想着想着，我仿佛置身于贺龙领导红四军在湘鄂边界艰难转战的斗争岁月中，敌人围追堵截，队伍损兵折将，物资极度匮乏，红四军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危险时刻。

双溪桥、梨树垭、苦竹坪三战失利，桑植起义三起三落，革命队伍损失惨重。再遭泥沙镇战斗失败，队伍只有200多人了，贺龙带领他们转移到堰垭、金藏、大洞溪、红土坪一带的大山中，也就是我脚下踏着的这片土地。经过堰垭整编，全军只剩下91个人、72条枪。就是这91个人，他们依然高擎着革命的火把，扬起高昂的头颅，钻山洞，越密林，跨沟壑，夺山头，忍饥挨饿，与天斗，与地斗，与黑暗的社会斗，信念不曾动摇，理想从未放弃。

1928年11月21日深夜，贺龙和战士们住在红军树边的汪家屋场，陈策勋部和桑植团防的白军悄悄围堵上来，面对数倍的反动分子，贺龙命令大家分开突围，不要白白牺牲。眼看就要被敌人追上了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卢冬生看见大油松树下有一口废弃的枯井，井口被茂密的植物遮住了，非常隐蔽。卢冬生掩护贺龙一起跳进井里，巧妙地躲过了敌人的搜捕。

像这样与敌人擦肩而过、与死神失之交臂的危险时刻，贺龙和战士们不知经历了多少次，他们早已习以为常，对于死亡，他们早已置之度外。就在这棵树下，国民党残忍杀害了来自东北的战士刘质武。面对屠刀，他高喊着，革命一定会成功，我刘质武的名字一定会被记住，杀了刘质武，还有后来人！

不管世道多么艰险，不管道路多么曲折，贺龙和战士们反抗压迫、追求光明、为理想而奋斗的信念始终坚如磐石。白天，他们深入群众，宣传革命，阻击敌人；夜晚，他们住进岩洞，燃起篝火，嘴里嚼着野菜山果，耳朵里传来贺龙念的刚刚牺牲的贺锦斋写的诗歌，“层层铁网逼周围，夜集深山雪满衣；为党为民何惧死，宝刀要向贼头挥。”

就在红四军处于极端困难的危急关头，在鹤峰县梅坪村打游击的贺英亲自带领游击队进入堰垭附近，送来大批粮食、棉花、布匹、银元和子弹。让红四军在短暂安定的环境下，根据中央的指示彻底完成整编，使这支部队焕发出更加磅礴的生机和活力。

这棵大树是历史的亲历者，奇迹的记录者。一百年前，它伫立在这片土地上，默默地注视着一群衣衫褴褛的革命者，颠沛流离，流血牺牲，顽强拼搏，起死回生，走向光明。它和战士们一样，经受过那些风霜雨雪、酷暑流火、雷鸣电闪，书写过那些沉重、悲苦、坚韧、挺立与壮烈。这是一棵怎样的大树呵！我仿佛觉得它就是一条河流、一座高山、一面红旗、一座丰碑！

回想着那段可歌可泣的风云岁月，其实我已经无法用语言勾画出大树的根和干、枝和叶，无法表达出大树的意志和信念。我只能用一颗真挚的心为大树歌唱，歌唱它胸中的向往和坚守，歌唱大树的情和义、善和美。我要把大树的思想和寄托镌刻在流动的时光中、画在大地的锦绣里、印刻在人们的心坎上。

一百年后，这棵大树已深深扎根这片红色的土地，枝繁叶茂，顶天立地，抬头可以向苍穹诉说神州大地的华丽转身，俯首可以抚慰子孙后代的精神圣地。附近的村民，远来的游客，幼童，青年，老者，他们把树下整理得干干净净，清清朗朗，以相似的姿态，用共同的语言，一起把这个故事永远续写。

沧海桑田，斗转星移，红旗漫卷，旧貌换新颜，这盛世已如先辈所愿。我明白了大树守望岁月青葱的一往情深，我看到了大树呼唤斑斓明天的梦想追寻。现在的三合界村在湖南中烟公司的帮扶下，山水绿了，村庄美了，乡亲富了，日子火了。这里的新楼在绿荫里绽放欢乐；这里的瓜果在山岭上飘香；这里绿色生态，清新怡人，成了边界发展的明珠；这里的红色故事，润心铸魂，让人的精神受到洗礼；这里的四季，繁花似锦；这里的人们，带着大树的美好祝福，走出大山，走向世界。

又见一棵红军树，再悟一段红色情。回望着风雨如磐、残阳如血的壮阔和苍凉，感受着硝烟升腾、马蹄声碎、曙光初照的黎明，沐浴着东风万里、春潮澎湃、歌声飞扬的艳阳，迈步走向崭新时代、追梦圆梦的花海里……

作者：王辉

责编：朱丽娟

一审：熊惠

二审：杨明

三审：陈桦

来源：桑植县融媒体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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